体外受精是一个医学上的成功故事，但这些新技术所生的孩子在一生中是否与正常人一样健康？

　　被称为 "试管婴儿之父 "的英国科学家爱德华兹在2010年被授予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图为1969年，爱德华兹与他的团队在剑桥大学工作。

　　2001年，在纽约一家生殖诊所的会议上，美国发育生物学家理查德-舒尔茨宣布了一些与第一代试管婴儿研究有关的负面发现： 胚胎在试管中早期发育的小鼠显示出与正常小鼠的细微差别，前者的空间记忆较差。

　　舒尔茨以为试管婴儿专家会对他关于人工授精的报告感兴趣，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很天真。一些与会者抨击了 "试管婴儿对健康有长期影响 "的观点，一个人问他怎么敢进行这样的实验。临床医生担心舒尔茨的研究会威胁到人工授精行业，甚至会导致病人的诉讼。舒尔茨回忆说："我从未在公共活动中受到过如此的人身攻击"。

　　据《科学》杂志报道，当时的听众中有一位名叫保罗-里纳尔多的医学研究员，他正在寻找他的第一个研究项目。舒尔茨的结论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他说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决定性的时刻"，他对试管婴儿可能导致成年后的问题感到 "非常惊讶"。他目前正在研究通过人工授精出生的小鼠的试管婴儿可能产生的代谢影响，同时也是美国加州大学旧金山医疗中心的一名试管婴儿临床医生。基于现有的研究，里纳尔多告诉病人，试管婴儿的已知风险，包括怀孕并发症、早产、低出生体重和出生缺陷的可能性增加，是非常低的。

　　在世界范围内，有超过4500万对夫妇面临着没有后代的痛苦局面。在这些夫妇的迫切需求的驱使下，科学家们已经将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变成了一个医学上的成功故事。国际辅助生殖技术监督委员会的研究表明，1990年，全世界只有大约95,000名试管婴儿。到2000年，通过人工授精怀上的孩子已经上升到近100万，到2007年上升到250万，而从2007年至今，又有250万通过IV

　　试管婴儿的倡导者指出，全世界已经有超过500万名试管婴儿出生，其中大部分是健康的，以试管婴儿为代表的辅助生殖技术已经成为治疗不孕不育的最重要手段之一。欧盟在2003年发表的后续研究和美国在2009年发表的大规模研究都证明，试管婴儿在身体、智力和心理发展以及社会技能方面与正常儿童一样正常。对动物模型的研究也证实，试管婴儿技术对人类的预期寿命没有影响。

　　但在人工授精基础研究的一些领域，仍有科学家对此表示怀疑。"在生理学、行为学、预期寿命和后期疾病的易感性方面，缺乏坚实的实验工作和研究。也没有关于这些孩子是否有风险的可靠数据。" 舒尔茨说。问题是，试管婴儿的健康状况没有被记录很长时间。最年长的试管婴儿路易斯-布朗目前只有36岁。2013年的数据表明，全世界一半的试管婴儿是在过去六年中出生的，这意味着大多数试管婴儿仍处于婴儿期和青春期。里纳尔多特别好奇："这些孩子到了中年以后会怎么样？"

　　对动物人工授精的实验室研究使科学家们得出结论，这一人群可能会增加与年龄有关的疾病的风险，如心脏病、糖尿病和高血压。其他研究显示，体外受精和正常婴儿之间存在细微的认知差异，但这些研究的样本量太小，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

　　里纳尔多认为，这些研究并不表明不应该做试管婴儿，但有必要更准确地确定想要孩子的父母有什么风险。研究人员还需要更多、更大的研究。里纳尔多和临床研究人员着眼于两方面：一方面是价值数十亿美元的试管婴儿产业，另一方面是充满模糊担忧的科学文献。大多数生殖研究人员都试图用IUI表来设定一个单一的、明确的基准： 试管婴儿是健康的，很少有人试图找出试管婴儿是否会给孩子留下细微的健康问题。

　　当被问及为什么他们怀疑辅助生殖技术可能会对健康产生长期影响时，他们说出了

　　这个问题启发了舒尔茨在动物身上进行实验，一些实验室开始通过研究父母捐赠的剩余胚胎来寻找人类胚胎的问题。在试管婴儿技术中，胚胎是在培养皿中受精的，这不是正常的母体环境，但试管中的胚胎不是营养不良，而是恰恰相反。与母亲的输卵管中更多的水环境相比，市面上的细胞培养基富含生长因子。英国利兹大学研究培养基影响的生殖科学家海伦-皮克顿说："在人工授精中，这就像火箭燃料一样，使胚胎发育得非常快。"

　　在培养基中添加生长因子似乎会改变某些基因的表达，对小鼠的研究表明，这些基因与细胞命运有关，决定了哪些细胞能够存活，哪些成为胎盘，哪些成为胎儿，等等。然而，研究人员仍然远远没有将这些基因表达模式与任何健康风险联系起来。只有少数捐赠的胚胎可用于人类胚胎研究，而且每个胚胎只有几个细胞，"要描述什么是正常的非常困难，"皮克顿说。

　　实验表明，通过人工授精受孕的动物更有可能出现葡萄糖代谢问题，而且人工授精的这种影响可以传递给后代，可能是通过表观遗传的变化。表观遗传是指DNA序列不发生变化，但基因表达以可遗传的方式被改变。已知有两种罕见的疾病与表观遗传标记有关：天使综合征，这是一种由遗传缺陷引起的疾病，患者常常面带微笑，不说话，多动，智力低下。还有贝韦综合征，它导致过度生长、低血糖、腹壁缺陷和肾脏畸形，容易导致各种癌症，如肝母细胞瘤和神经母细胞瘤。尽管这些疾病在通过人工授精出生的儿童中更为常见，但通过人工授精受孕的儿童的绝对数量仍然非常少，而且这些疾病的报告不超过100例。

　　里纳尔多说："我们无法处理这些信息，因为没有真正的人类研究显示这些长期问题的存在。" 在数以百万计的借助生殖技术出生的孩子中，要找到一种治疗方法并不容易

　　此外，大多数研究相对较小，在统计学上没有说服力。以前关于对试管婴儿的看法略有不同的报告被归结为小样本和其他偏见。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大学的生殖科学家迈克尔-戴维斯说："在某种程度上，人们正在撤退，他们没有找到完全令人信服的数据。" 人工授精 戴维斯最近提出了一项研究，包括1.1万份试管婴儿学校记录和关于视力、听力和残疾的人口数据，部分是为了跟进一项有争议的提议，该提议建议在试管婴儿和残疾服务之间建立更多联系。

　　该研究结果于2012年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并称第二代试管婴儿技术，即把精子直接注入卵子，似乎会增加出生缺陷的风险。最新的研究涉及过去17年中在南澳大利亚的30万例分娩，包括4300例人工授精和辅助受孕，包括试管婴儿。结果显示，如果是人工授精，婴儿早产的可能性是正常授精的2到3倍，通常体重不足，出生后28天内的死亡率是正常授精的两倍。

　　Mahshwari说，区分不同辅助生殖技术的风险很重要。在美国和英国，第二代试管婴儿已经占到所有试管婴儿出生的一半以上，它增加了活产的可能性，但马赫斯瓦里所在的阿伯丁妇产医院建议只有在精子缺陷使其成为必要时才使用。人工授精是否为父母提供了最佳的受孕机会，或者对胚胎的健康风险最小？马赫斯瓦里说，国家登记系统列出了不同试管婴儿中心的活产率，这增加了设施证明其效率的压力。

　　试管婴儿技术也在不断发展。通常情况下，受精发生在临床取卵的同一天，受精后，胚胎被培养到第三天，如果胚胎达到八细胞阶段，则被转移到母亲身上。第五天，胚胎发育到囊胚阶段，该阶段的植入率很高，但对培养的要求很高。有了这项新技术，胚胎现在可以在培养基中发育到第五天再进行移植，而不是以前的三天。据Maheshwari说，新技术似乎增加了怀孕的可能性